新西兰地税(Rates)/土地税(Land tax)

尝试下用尽量简单的语言解释技术问题。

关于新西兰税务改革的公共讨论中,相当遗憾的一点就是土地税过早被排除。这一结果,又可以至少部分归咎于岛国文盲媒体们把地方政府的地税当作“土地税”,然后鼓动舆论说政府想重复收税。当然,通常高喊自己是纳税人的人,大多也不太清楚自己的钱是怎么用的。

新西兰地方政府60%的收入来自于地税。“地税”严格意义上来说不完全算是税,而在税和服务费之间。比如说口语中的“水费”其实也是地税的组成部分之一,只不过有些地区按使用量单独收费,而水资源压力小的地区按户固定收费,直接包含在其他费用中了。(也因为此,新西兰付的水费是基础设施和水处理成本,没有“水资源费”。处理标准不同自然也不能像这样直接和天朝价格对比。)

地方政府可以收的地税,在Local Government (Rating) Act 2002中被普遍限制在了提供服务所需的资金范围内。简单说来只有三个项目:

  • General rate – 覆盖全地区的服务,无法按用户付费方式征收,例如政府运营成本;
  • Uniform annual general charge – 覆盖全地区的服务,可以按用户付费方式征收,比如垃圾回收;
  • Targeted rate – 只向部分地区征收的地税,比如说宾馆或airbnb带来的额外污水处理压力,或者按使用收取的水费

法律并规定后两者不得超过总地税的30%

比如说,我居住于村里河边。河堤的妥善维护对我的财产安全至关重要 —— 谁得利谁付费,因为我需要通过targeted rate付河堤维护费用,但住在山上的居民就不用支付。

又例如说污水处理系统的容量必须得按最大流量,而不是平均流量来设计。这对于Ruapehu, Queenstown 之类旅游旺季时人口可以翻几番的地区来说,将这一成本全部转嫁到常驻人口上显然是不合理的,最简单的方法就是使用targeted rate 让旅游业者为多出来的压力买单。而另一方面,新西兰的乡下通常都没有污水和自来水供应,地方政府没提供服务,自然也就无法收这一部分地税。

当然人们可以说地方政府效率不高浪费公帑,但现实是地方政府的地税收入都是需要有对应服务项目的,并非可以随心所欲为了天天开Party 而加几个百分点的税。而岛国天朝炒房客的一大迷思 —— 政府喜欢房价涨,因为可以多按比例收税,自然也是不正确的。

美帝是使用市价比例收房产税的。哪种系统好先不说,我觉得要作为一名合格的右派,谁使用谁付费这应该是最基本的原则之一,而不是说通过各种手段把自己的成本转嫁给别人。

土地税要解决的,和新西兰没有资本利得税的问题一样,是社会发展的成本究竟应该是谁来负担。人口增长同时所对应的国道交通、医疗,教育等需求通常是中央政府负责。中央政府超过70%的税务收入来自于收入税和GST,而这两大税收都没有涵盖资产增值带来的收益。当然这又回到了那个问题——如果炒房的卖点是这是“世界最宜居城市”,那么获利的同时也自然应该为这一成本买单。

而更重要的问题是,税收的不平衡导致资金从真正提高生产力的项目转移到房产,也就是天朝人熟知并且要向全世界发扬光大的实业误国。这一点已经很多讨论就不复述了。

了解这些背景之后,就能很清楚的理解税务工作组没有考虑土地税的原因。工党政府明确要求工作组将自住房产排除在外,这就导致了任何土地税都不可能起到控制房价的作用,市场定价是依据最高价而不是平均价。如税务工作组所说:

A land tax will have complex impacts on the housing market. For a land tax that excludes owner-occupied housing, land prices will fall, but by less than would be the case for aperfectly broad land tax. Some of the tax willalso be paid through higher rents for non-owner occupied uses of land.

而回到奥克兰,不妨考虑一下,如果自己是地方政府,应该如何集资向新开发地区提供必要的基础设施:

  • General Rate / Uniform annual general charge – 等同于把新区开发的成本分摊给全社会,导致地税普涨;
  • Targeted rate – 将基建成本贷款,通过地税形式让未来居民分几十年偿还,提高生活成本;
  • Development Contribution – 向开发商收取基建费用,回过头来被开发商指责说政府提高住房成本
  • 中央政府补贴 – 没有资本利得税或土地税的前提下,则是将开发成本分摊给了全国每一位纳税人。

问题很明显:依靠房产获利和负担成本的群体不一致。地方政府所面对的问题不是收不到税,而是无法以最合理的方式分摊社会成本。也因此在税务工作组之外没获太多关注的另一项政策是,工党政府也在研究地方政府收入来源问题

当然右派心里肯定还有一个答案 – 为什么不私有化饮水污水等基础设施。的确是个有意思的问题 —— 岛国“右派”控制政府时只是把各种基建责任推给地方政府,也从来没有立法私有化。

近期岛媒标题党摘抄

我一直毫不掩饰我对新西兰媒体的批评,有时候我觉得称他们为“媒体”都是一种与其身份不匹配的表扬。至于为什么又重复一遍这个问题,是因为今天看到这个标题,报道说税收工作组的初步工作报告要求征收资本利得税:

如果你有一栋投资房的话,可能看到标题就会心里一紧:这混蛋政府就只会收税。不过如果真正去阅读报告本身的话,就会发现工作组本身并没有下任何结论:

The Group is currently considering two main options (for capital gains tax) … The Group has made good progress in determining what income might be included from certain assets, and when this income might be taxed – but there is still much work to do.

而对于一个真正在关注岛国政治的人来说,资本利得税会不会实现,至今仍是一个巨大问号。工作组已经清楚表明收税与否会是一个政治决定。真正在看报告的媒体已经注意到了报告并没有明确建议征收该税,并且使用的语言显示这一税收可能会被排除最终建议之外。考虑到工党政府已经保证不在下次大选前实行任何税务工作组的建议,若一个政党能将收取类似影响广泛的税收作为选举政策,光是这种勇气就值得赞赏了。

但对于只读标题的读者来说,这一理解差距足可以影响他们的未来的投票策略。

一个没有发挥正确功能的第四权,不说会危害民主社会,至少也会将社会带到沟里。这不是危言耸听,而是已经发生过的事情。如果还有人记得工党在选举时保证“不加新税”的话,那恭喜你,你已经被带到沟里了。工党财政部长Grant Robertson 的原话是

税务工作组的建议在2021年选举前不会实行。

税务工作组为什么如此受到关注,不外乎就是因为工党政府没有足够的政治资本收资本利得税,土地税和财产税。因此选择了将工作外包给独立工作组,最终只需要实行工作组”建议“这一策略。而有些税,包括奥克兰的汽油税,是早在选举前就公布确认了的

而如果读者只依赖标题理解内容的话,他的印象大概会是这样的:

而这一误会的广泛程度,到了媒体自己都深信不疑,甚至在”fact check” 时都可以用作政府食言的证据。 面对媒体对奥克兰汽油税的质疑,总理都没有辟谣的勇气了,只敢说这不是新税而是已有税种。毫无疑问,在下一届选举时,大家就会看到民众和反对党食言征了新税。

媒体水平不仅影响政治,还可以间接导致他人无家可归。 新西兰的“毒屋”风波中,媒体对民众恐慌和煽风点火也是不可忽视的。而这最终导致居住在政府公屋的家庭以根本莫须有的事情被驱逐出房屋甚至无家可归

新西兰不乏至少到达及格线的媒体,比如说newsroom 或者Radio New Zealand ,但这些媒体虽然能够就一些新闻进行深入讨论,不过却没有足够资源覆盖每天发生的大小事件。一名新西兰人要想全面地知道今天发生了什么,至少我是觉得找不到任何一家可以依赖的媒体。这也就是新西兰媒体水平低下的危险之处—— 哪怕调查报道再深入,事实本身就是错的,再深入也只能在弯路上越走越远。

我更倾向于判断这些“媒体”是水平太低,而不是被政治因素影响故意如此。日常新闻中常见的一种手法就是直接改写政党或企业的公关稿,甚至Reddit 上的帖子。比如说Reddit 上一位新西兰用户自称在肯德基工作并透露了不少内幕,第二天“全国第一大媒体”就原文摘抄了帖子大部分讨论。至于发帖者本身是谁,或者是竞争对手造谣,至少新闻里是看不出来这家媒体做过哪怕是几乎一丁点调查就直接作为信源引用。

当然新西兰也有本国版本的Fox News,比如说这篇纪念女性赢得投票权125周年的评论:

新西兰其实不乏优秀记者,但是他们的工作成果常常被掩埋在一堆粑粑中,需要花费巨大精力才能找出。至于这种粑粑密度有多大—— 考虑一下前文引用的内容大多都发生在最近两三天,而我还没有闲到逛完每一家新西兰媒体的程度。

岛国房产难民的第三年

最近看到一篇统计计算了可承受中位数房贷的最低收入标准。 统计本身没啥意思,不过文末倒是看到奥克兰最大中介公司警告奥克兰人说不要轻易移居外地,不然想回去时就很难适应落差了。这一建议应该算是相当客观和公正,和这家公司在奥克兰之外没有多少业务这一点肯定没有任何关系。

不过话说回来,这事我正好有点经验。

从blog暂停营业到今天,个人最大变化大概是三年前搬离了奥克兰,在一座不到两万人小城定居至今。不过那时的住房价格并不是到了我负担不起的地步。除了存款之外,还有父母牌银行提供的无息贷款。但是和大多数不喜欢养“懒人”的天朝裔优秀纳税人一样,我也觉得没有任何理由需要拿自己和父母一生的积蓄去供养一个为了可以在家玩游戏而炒房的投机者。

所以跟村民自我介绍时,我通常都会表示自己是房产难民,跟他们那些JAFA并不一样,我也不是有钱随便花的天朝人。

小城房价不仅一个人的工资就可承担,更重要的是生活方式 —— 传说中的生活不便几乎不存在。镇上拥有全国三家主要超市和各种全国连锁商店。日常购物、海滩、森林甚至是去农场摘草莓等生活项目,几乎都在10分钟车程之内。而每日通勤只需15分钟步行,汽油都省了。

所有这些生活成本,还抵不上奥克兰类似住宅的房贷。在奥克兰交给银行的利息都留在了自己手里 —— 以后哪天真想回大城市了,手里资本也要充裕很多,哪里来的落差?更何况我可能再也回不去每天坐一小时公交的日子了。

当然我知道不是每一个人都有资本这样逃难。越高精尖的工作越难离开城市。不过对于像我这样的低收入人群和到处都有工作的职业,例如护士、教师警察,无论是对比生活成本到质量,没人觉得这是一个需要选择的问题。更何况在新西兰各地,同样工作的工资差别并不是太大。

但是对房屋中介、房产“投资者”和东拼西凑上船的普通民众来说,究竟要为“世界宜居城市”的名号买单买到什么程度,这就是个问题了。至少至今大家似乎都愿意为房价买单,毕竟这单很多人已经买了,还在算计着之后还会出现一个更大的冤大头。

不过除此之外,似乎其他的事情都应该别人买单。

比如说“学区房”的价值可以翻倍,但是在“学区”学校工作的教师却负担不起住宅开销。又或者说,开发商们说房价太贵是因为开发商负担的基建费用太贵。这些费用应该由纳税人分摊才对。

更值得一提的是最近的奥克兰地区汽油税。加税之后奥克兰的价格通常比我这里贵$0.20/L,加满50L油箱的话大约贵$10。说多其实也不多,反正中介们提到房子每星期涨几百块钱,或者房租每年涨幅时从没觉得这太多了。不过当然,纸面富翁或者他们的代言人都认为一个星期涨$10穷人们就要活不下去了。倒是政府真的在发能源补贴时,那又变成了浪费公帑

我并不觉得每个人都可以大公无私,从不为自己利益着想。但在追求自己利益同时,也应该为自己造成的成本买单,而不是说自己在房子上赚的钱都是依靠自己的“聪明才智”,和其他事情一概无关。

我一直说无论在天朝还是新西兰,房价是社会问题中最不严重的那一个。房价对社会和政治所带来的副作用反而不是可以轻而易举扳回的——你真的希望你的后代生活在一个政治和经济被房价绑架论出身不论能力的社会中么。

一个例子是2017年选举。虽然政府更迭,但在奥克兰传统工薪阶层选区中(1/2/3),前执政党其实并没有损失什么选票。毕竟哪怕你再怎么白左圣母,投票时,第一个想到的多半还是赔上自己全部家当的房价稳定。

不过还好,无论既得利益者要怎么控制舆论,物理定律是不会变的 —— What goes up must come down。

如何阅读政治宣传 – 简例

今天一则新闻提到了广告标准局(Advertising Standards Authority)裁决国家党一则facebook广告涉嫌部分误导[pdf]。广告声称工党政府上台以来每星期生活成本了上涨了$100,并且列出了每一项上涨名目和具体数字。

具体裁决就不复述了。不过广告中列的名目挺有意思也简单易懂—— 用来做“如何阅读政治宣传”教材的例子倒是挺适合。作为吃货,我详细研究了下这一条:

过去一年,奥克兰,惠灵顿和旦尼丁家庭若要满足基本的健康食物需求,他们每周食品开销最多上升了$21” (basic healthy food costs for a family of four in Auckland, Wellington and Dunedin increased by up to $21 a week over the past year. )。

广告内容源自于党魁在今年6月21日的一则新闻稿。新闻稿中提到这一数据的来源是奥塔哥大学每年的食品价格调查(Food Cost Survey)。简单来说调查的并非实际开销,而是算出不同性别和年龄阶段人群的营养需求,并使用超市商品价格计算满足这一需求所需的开销。调查全文没有公开版,但具体数据和调查方法均在网上可查。

国家党新闻稿中引用的$21即来自于该调查中奥克兰食品价格过去一年的涨幅。国家党将价格上涨归咎于“政府新政策和规章限制“,但并没有具体指出是哪一条。不过在向广告标准局提供的证据中,国家党引用了一则声称最低工资上涨导致食品价格上涨的媒体分析

要证伪这一点十分简单 —— 查阅调查原文即可知调查数据来源是学生营养师在每年3月第一个星期一所记录的各地超市食品价格。而由于国家党并没有指出是哪条政策导致上涨,我就只有猜了:

问题在哪儿应该很明显了。

当然这一宣传还有很多小问题。比如说食品价格调查其实还涵盖了另一个城市:基督城。至于为什么没被国家党提及——当然是因为2018年基督城家庭的食品价格下降了$3。我是否可以把这归功于政府的英明决策?

国家党引用的那篇报道中还提到,国际油价,房地产和房租价格均会对零售商品,包括食品价格造成甚至更大的影响。

或者一个更基本的问题,一个在一年中单一个时间点进行的抽样调查,是否比其他指标,比如说消费者物价指数,更适合衡量食品价格走势?又或者3月份调查时是否有任何天灾影响了食品价格

当然我得声明的是,我不是在说某某党坏或者某某党好。作为反对党,“反对”本身就是它的工作之一。我也不是天真的外(球)宾,觉得地球上存在不会撒谎的政客这一生物。我也并没有对食品价格究竟有没有上涨做出任何结论。

我想说的是,政客每天都在说谎,平均水平的民众也不可能像这样仔细研究政客说过的每一句话。但我相信包括新闻、科研、公共政策等很多行业的专业训练中都应该有一条 —— 当你要把别人的信息或者研究成果拿来作为自己理论、行为或结论的基础时,你至少应该理解这一信息的来源和产生方式。别人说谎是别人的事,但是自己的行为却是自己负责的。

而不管你是正要投票的选民,还是正在嘲笑白左、圣母或者西方民主乱象的厉害国居民,你是否真正审视过影响自己理论的信息是怎么来的?

当然故意误导受众并不是一件难事。比如说使用同一价格调查但是将时间范围扩大到2009年,得出的结论也许会完全不一样:短暂的上升下跌好像并不是什么特别严重的事情 —— 而且国家党执政时的2012 – 13 年价格更高。

当然我得声明2013年和之前灰色处理的那部分,由于当时的调查方法不一样,14年之后的数据不能直接和之前对比。骗人总是不好的对吧?

澳大利亚政局和新西兰经验

邻居又换总理了。澳大利亚上一位成功干满一届议会任期的总理,还是2007年选举失利的霍华德。 11年的跨度已经到了那种需要认真“回想”才能记起细节的距离了。不过看热闹归看热闹,作为文化,历史以及政治体制都相近的国家,对面所能给新西兰提供的经验是其他人任何国家都无法对比的。

而我想特别指出的是,政府是否拥有议会多数和政府稳定没有直接关系。

自从新西兰从1996年采取比例代表制之后,舆论中总会时不时冒出这一迷思,而稳定压倒一切的天朝裔选民总是第一个为这说法买单的。我觉得对于天朝人来说,这都是一件不需要证明的事情。宇宙真理党最伟光正的7个人都天天勾心斗角,但是“民主乱象”中的多数政党却能永远保持一致有力执政?

1993年新西兰就选举制度公投时,两大党派和工商业均反对实行比例代表制,FUD宣传策略中的重要口号之一就是导致政府不稳。不过现实经验是,从1996年到2017年21年8次选举之后,还没有一个新西兰政府因为无法控制议会多数而倒台;被党内政变推翻的总理只有一位,而且还是在比例代表制刚刚开始的1997年。

比较有意思的一点是,除了绿党自成一派而外,1993年之后所有在选举中赢过议席的小党,其前身都是从其他党分裂出来的议员。有些小党的前身现在看起来还相当不搭——比如行动党的起源是工党籍的财政部长和副部长。而相当一部分分裂是因为议员在某些重大议题上与党内意见相左导致的,比如说Winston Peters, Jim AndertonTariana Turia。比例代表制给了这些议员一个将重大问题付诸选民表决的机会。经过选举考验下来的小党,代表着反对观点拥有的市场足够多到赢取议席的程度。

而在简单多数制下,这种不同声音并不是说就不存在了,而是变成了党内的派系。澳洲两大主要政党均有十分分明的派系,而选民却对哪方主政没有多少发言权。政策分歧并不是通过选举,而是内斗解决。从2007年霍华德选举失利之后,澳大利亚自由党无数次的党内选举中人是换了一班又一班,但是碳排放这一争论却延绵了11年。Abbott / Turnball 之争的主要焦点就是是否支持工党政府的碳排放目标。而这一次Turnball倒台的诱因之一亦是National Energy Guarantee 中对碳排放目标的限制

如果有一种将政策分歧交给选民表决,每一方都可以光明正大代表利益该多好?

当然新西兰的21年在历史尺度上来说很短,我并不觉得就可以得出比例代表制更好,可以鼓励政客互相合作的这种结论。不过回顾包括新西兰在内大量的现实历史经验,要证明简单多数下并非绝对稳定却不难。

虽然依靠普通选民的记忆能力是一件很不靠谱的事情,不过还是希望下次政客再次鼓吹要回到简单多数制时,新西兰选民在选择前应该考虑历史经验,想想为什么,而不是跟着被忽悠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