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氓都当得那么理直气壮

对于一个小流氓,如果用语言反击无效,你可以用拳头反击,然后将其扭送派出所,或者用我们这里的说法是,使用公民权,对犯罪分子实施“公民逮捕” —— 可问题是,如果这个流氓是一个国家政府和其所操纵的媒体,你该怎么办?例如在新华网的这则调查中,你应该选哪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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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这种“你对我党比较满意,还是非常满意?”式投票是共党的老伎俩了。至于网络反“低俗”,虽然这次依然用“保护少年儿童”做掩护,但这回官方媒体中出现的雷事比这要要直接得多,例如来自CCAV的谷歌专题页面中,就告诉了你这么一个真实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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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官方从没有承认过GFW的存在,虽然我国一级相声演员秦刚同志老是被问和这方面相关的问题,但秦刚除了一次情绪失控,说了一次“能看什么,不能看什么,能看的就看,不能看的就别看”这种绕口令之外,还真没承认过GFW的存在。不知道这能不能看作官方正式默认这堵电子柏林墙的存在?

不过让我在百忙之中发这篇blog的原因是今天看到的一篇“五毛”文章。我有点不确定是否该把中国青年报这篇署名郑亦君的《谷歌“无辜”姿态蒙蔽了多少人》文章称作五毛文章,因为这篇被主要官方媒体广泛转载的文章看上去不是一般的诚实,里面有段话是这样的:

谷歌仍在抓取境外网页,并可通过链接直接访问。被央视曝光后,谷歌负责人表示“央视曝光对谷歌的业务没有任何影响”。监管部门勒令谷歌在整改期间,不得继续抓取和索引境外网页,可目前依旧可以在谷歌中文网页的搜索框,搜索到境外各种网站, 包括《纽约时报》、CNN、 BBC 、Playboy 等信息。

都露骨到这个地步了,你还能说什么呢?

高也的背后 – 关注GFW新动向

高也这件事,我觉得就只是一起意外事故,如果要细查,受CCAV采访的人很多都会有问题,高也被发现只是因为他为党国贡献,没有注意好保护自己,如果他能在受“采访”时换个名字,人肉他的难度就会加大。这种事情使用真名也许是他的虚荣心作祟,所以为什么说活该呢。

但真正值得注意的是Google这一次的被批判意味着什么。稍微有常识的人都知道,说搜索引擎传播不良内容是一件很可笑的事情,特别是像CCAV焦点访谈节目中的做法,如果你去搜索“boobs”,是你主动去申请Google送你“低俗内容”,淫者见淫,CCAV的记者如果想要boobs,那看到的当然就是boobs了 —— 莫非在搜索不良关键词的时候,Google返回一堆领袖头像,三个代表,和谐社会等伟大内容,他们就高兴了?

说实话Google做得实在是没得挑剔,只要你不故意去搜索“低俗”内容,你很难看到这些内容。而偶尔漏网的几个,只要你开了SafeSearch,大多也能过滤到。而那个名叫百度的搜索引擎就不一样了,就像cnbeta里一个人的评论所说一样,在百度图片搜索里搜索“5p”到“100p”,每个都有惊喜。

这一轮的宣传攻势我觉得很可能是从官方开始的,而也许真的没有百度什么事。这件事如果是从CCAV开始炒起来的,那我会认为这多半是百度的杰作;如果这件事只有CCAV在炒,那我会倾向于认为是CCAV缺钱了。但这次宣传攻势的第一波来自中国互联网违法和不良信息举报中心,也就是我们所说的低俗网站收集中心,就不得不让人怀疑有官方背景了。

官方参与的迹象还表现在了不同的方面,例如国内各大门户都把本次事件放在了页面显要位置,而且对新闻评论都有相当严格的审查,这样一致的行动显然是百度无法做到的。

至于党国为什么又拿Google开刀,从处罚决定中可以看出一些端倪:

国家有关部门18日下午召见“谷歌中国”网站(google.cn)负责人,对“谷歌中国”网站大量传播淫秽色情内容进行执法谈话,宣布对“谷歌中国”网站的处罚措施,暂停该网站境外网页搜索业务和联想词搜索业务,并责令其立即进行整改,彻底清理淫秽色情和低俗内容。

“联想词搜索”这一块我倒是真的同情Google,因为联想词的出现是根据网民搜索的频率和网页量来决定的,Google无法完全封堵。

真正值得注意的是“国家有关部门”要求Google暂停“境外网页搜索业务”,这里面就有猫腻了。如果你看过焦点谎谈的报道,里面有一个例子是在Google 里搜索“性开放图”,可问题是就算我现在再试这个关键词,返回的绝大部分网站却是国内网站。就此把整个境外网页搜索全部关闭,这显然不合逻辑,因为那些“低俗”内容很多都来自国内。

所以我不得不怀疑,这次宣传攻势是另有所图。我觉得不太可能是因为要推销绿坝,或者转移公众对该事件的注意力。因为从前段时间不同媒体的反应中可以看出来,绿坝的推行应该不是党国中心的主意,而更像是一些人通过工信部捞钱的举措。让人印象深刻的是,人民网的立场甚至偏向于反对绿坝的推行,很显然,绿坝应该不是(至少不完全是)党国真理部的主意。(更新一下,谢谢楼下提供的链接,绿坝看上去似乎脱不了干系)。

我个人认为这次是针对Google某些会让党国不爽的功能而来。都知道用百度搜索国外网页,基本上是垃圾,那么Google的全网搜索能搜到些什么东西,这个,就不说了。至于为什么是现在来修理Google,绿坝是一个因素,不过最主要的,我邪恶地猜测,可能是因为最近伊朗发生的事情,特别是民众利用网络在国外网站上串联,让一些人怕了;不过也有可能是因为又一个敏感日期的临近,使得官方要预先掐断民众获取信息的通道。

如果我不小心说中了,那么Google在中国的前途就不妙了,党国似乎正在试图把Google变成第二个百度。我觉得Google应该考虑中止在华业务了,退出不一定导致被全面封锁,但与其被阉割得什么都不剩下,退出,反而会让真理部脸色难看,因为真理部也是要立牌坊的。但如果Google继续妥协下去,下一步很有可能就是其通过国外服务器提供的一些服务将会受害 —— 因为“低俗内容”,按照这次宣传攻势的逻辑,都是从“国外”来的。我不敢想象他们会封掉gmail,但封锁google.cn之外的Google搜索服务,完全有可能。

高也

实际上在昨天晚上的焦点访谈时间刚刚结束之后,高也这个名字就已经在Twitter上爆发了,人民群众广泛呼吁人肉出高也的相关资料。不到一个小时,关于高也同学被采访的片段就已经出现在了网络上,给我们这种看不到国内新闻的人一个一窥究竟的渠道。

原本我以为高也其实就是另一个张小MM,不过这个是男版的。他们都是因为同一个目的被同一家媒体利用,唯一的区别在于,张小MM是未成年人,所以在某种程度上情有可原。不过高也同学就不一样了,他是一名成年人,而且也是最起码的责任感和羞耻心的,所以在接受CCAV“采访”时,他用的例子是我同学痴迷黄色内容而不是不小心打开一个很黄很暴力的页面。

不过当人肉结果出来之后,事情却出乎了我的预料。现在有足够的证据高也是是中央电视台的实习记者,而CCAV的所谓采访纯粹是自编自演。这所涉及的就不仅仅是个人的道德问题,而是“以事实说话”的焦点访谈,以及整个中央电视台的信誉问题。

当然,CCAV的信誉在网民中早就破产了,我相信这个blog的访客都应该清楚CCAV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东西。但不可否认的,大部分人还是对CCAV心存侥幸的,这就显得在某种程度上,人肉搜索似乎有其必要性。CCAV之所以能够找到张小MM或者高也这种人来做传声筒,原因并不在于CCAV本身,而是我们对恶势力的忍受,甚至合作。只有当社会形成了一种鄙视高也的氛围之后,任何一个想当第二个高也的同学就会在付诸行动前有所顾虑。

至于高同学本身,我打心底里觉得他活该被人肉搜索,他在全国观众面前说谎,在我看来,也就是侮辱每一个观众,包括你和我的智商 —— 这还不够么?,既然他是一名成年人,那么就应该知道说谎的后果,成年人要为自己行为的后果负责,我从对张小MM有一些同情,但这个高也,就是活该。

这种说谎的人没有什么无辜的,他有权利选择拒绝为CCAV和党国做传声筒,而最大的损失不外乎就是失去在CCAV工作的机会。而他却选择了一名帮凶,而且还就此洋洋自得,在校内里向同学宣传自己上了CCAV。

但我不会对被人肉的人恶言相向,我们的目的是治病救人,而高同学不是真正的目标。而且对他个人来说,这也是一个教训,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如果他真能呆在CCAV,这个教训也许还能帮助改变他,改变CCAV …… 但愿吧,不过我希望能至少能改变他对CCAV的看法:

之前有个同学说害怕被卖身到央视,我觉得卖身到央视何尝不是我的愿望,完全不觉得害怕,而简直就是渴望。( 摘自高同学自删的blog)

……你还能说什么呢?

绿坝 – 仅仅是开始

在第一次注意到这个叫绿坝的东西时,我的第一反应是办这个软件公司的也许是哪个官老爷的亲戚,缺钱了,所以需要通过官方渠道来搞点钱。因为这实在是不像一次严肃的,试图审查网民访问互联网的行为,再说间谍行为是不能公开的 —— 否则还叫间谍行为吗?再说国内很多知名软件都有后门嫌疑,这个也是公开的秘密了,再故意这样搞一次实在没有必要。

“一切为了孩子”是一个早就被各国政客用烂的理由,维基百科里还专门建立了这个逻辑谬论的条目。国外的政客也玩这个口号,但诚实的说,只要不是太荒谬的政策,政客所推行的政策还是从为孩子着想出发的(虽然达到的最终结果可能会不一样),但在神奇的天朝,这事就不好说了。

就软件本身来说,绿坝是相当粗制滥造的一个作品,抄袭,漏洞百出,根本不可能价值4000多万(不过因此制造出的肉鸡价值,我可以肯定,远不止这个)。 网上有相当多的评价了,我就不复述了。看上去绿坝似乎并没有真正把心放在“保护少年儿童”这上面,几个最重要的关键词和屏蔽网站 名单,其实都是全盘抄自Cybersitter

少年儿童他们通常没有钱自己背着家长买一台电脑(买了也藏不住啊),所以推行绿坝最严重的逻辑问题就是假设所有被买走的电脑都会被青少年所接触,而且就现在公布的文件【PDF】来看,工信部似乎也是在这个假设的前提下付钱的。这就奇怪了,思维稍微正常一点的人都知道,如果要真的鼓励家长保护自己的孩子,这绝对不是最好或者最经济的方法,或者他们背后的目的……就不是保护孩子?

我更倾向于把绿坝看作防火长城的延伸版(单机版?),我长期关注GFW,所以在第一次看到绿坝开发者之一是“北京大正语言知识处理科技有限公司”,就感觉不对了,印象中这一家是被怀疑参与了GFW建设的公司之一,而且很“凑巧”,这家公司似乎是提供GFW关键词列表和技术的。当然这只是怀疑,但当人们真的深究下去时候,发现绿坝的屏蔽词名单中可绝不是只有“色情词汇”那么单纯,政治性的词汇就不说了,可居然还有“良知”这类词,我们就是这样教育下一代的?

绿坝的审查和GFW一样,是全方位的,关键词过滤涵盖了主流浏览器(很奇怪,没有Firefox,看不起我们ff用户吗:)),和几乎所有中国人使用的IM软件,包括QQ和MSN。根据一份调查说,绿坝的一个文件似乎监听了winsock2,也就是说,只要你上网,你就没有任何秘密可言了。

可你就算你不上网,你还是逃不掉,因为这个软件看上还会监控主流文字编辑软件,包括MS Word —— 嘿,谁知道呢,也许调皮的小孩会通过闪存盘传播色情文档?

绿坝的推行方式也是非常的GFW  ——全民“受益”,人人不得幸免。每一个新出厂的电脑上都必须有。这软件看上去是可以删除,不过因为绿坝的主要目标是品牌机用户(我不相信谁会在组装电脑时主动买这种软件),逃过被删的机率,可以说是相当大的。

这样的一份软件,如果不是强制推销,我没有意见,因为我不否认,青少年需要保护,而这个软件在某种程度上,能够达到这个目的。我也不否认,有些成年人喜欢自我审查,那是他们的权力和自由。但如果是强制推销,加上该软件种种可疑功能,我就不得不怀疑其背后的真正目的了。我很想把绿坝这个东西看作是商业企业利用政府捞钱的措施,我很想把这个政府想得善良一点,可这些现实打消了我善良的想法。

真正让我冒冷汗的是来自这一篇评测的报告:

如果用户已启用过滤器的更新功能,过滤文件可以由软件制造商远程替换。利用我们发现的漏洞,更新可以破坏这些有易受攻击的文件。这可能会允许绿坝的设计者控制任何一台安装了绿坝和启用自动过滤器的电脑。此外,更新是通过未加密的HTTP连接,这可能会允许第三方冒充更新服务器(例如,利用DNS漏洞)和通过这种攻击来控制用户的电脑。

这种说话已经获得了不同的证实。司马昭之心昭然若揭。

这个软件是预装的,虽然,没错,看上去可以删除,但可别忘了,这是一个没有安全感的政府。缺乏安全感的原因没有任何现实基础,只是心理上的恐惧,因此,他们是永远不可能感到安全的。而我们如果选择退步,期望着用牺牲自由换取安全,那最终的结果就是我们失去两者,因为他们只会得寸进尺,就像温水里的青蛙一样,今天你接受了主动推销的毒品,明天就会给你送来强制性的。

他们先架设起GFW,你可以说你不访问国外网站;他们审查国内网站的内容,你也许可以说你不关心敏感话题;他们滥杀无辜的小站长;你也许不是小站长,不介意;可今天,他们已经直接进入了每一个人的私人空间,如果还要忍,还不站起来,下一步你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绿坝标志着国家机器(补充一下,我指GFW)对私人空间的第一次严重侵犯,但这肯定不是结局。我不知道人们还要忍多久?

本站6月4日维护一天

“他的一个举动为这个世界重塑了勇气的象征”
“他的一个举动为这个世界重塑了勇气的象征”

欢迎到访。你也许想打开的不是这个页面,没错,是我强制定向的。在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这个blog和很多中文网站一样,遵守中国网站维护日的约定,5月35日不对外开放,但我希望能够借这个机会,说几句话。(“维护”已经结束)

在海外,每当有人说中国人懦弱,胆小,懦弱,不懂得争取自己权利,我总会把你看到的这张照片发给他们。简单,明了,不需要说,更不需要解释。中国人是世界上最勇敢,坚强的人,我们从来没有屈服过,因此无论是任何权威,最终还是挡不住人心的力量。

我所感到惭愧的地方是,当别人提到中国人健忘时,我却真找不出一个可以反驳的理由。才20年,一代人的时间都还没完全过,别说年轻一代的人了,我们之中还有多少人记得这个勇气的象征?无论这位据说叫王维林的普通人20年前曾经做过多少惊天动地的大事,可今天,他和20年前这起事件有关的许许多多人一样,我们至今也不知道这位勇士的姓名,不知道他来自何方,也不知道他如今是否安在,过得是否还好。

如果苟且的生不能唤醒人们的记忆,那忘记鲜血则是不可被原谅的。二十年来,天安门母亲所经受的煎熬不仅仅失去自己子女的痛苦,还有政治上持续的压力。可她们二十年来,一直是默默的承受着。我们作为一个社会,做得实在是太少太少,不管政治上有什么问题,他们都是中国人,都是父母,都有自己的心,可这个自称仆人的政府,为什么有权力拿走主人的自由甚至是生命?

我做不了什么,但并不意味着我就应该沉默,大家都做出自己力所能及的那一部分,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因此我纪念今天,我纪念20年前逝去的生命,我纪念我们曾经拥有过的勇气,我们这个民族的那些曾经值得骄傲的部分。

他们试图把我们变成只懂吃饱喝足的猪,他们可以管制媒体,可以封锁网站,可以用各种手段威胁任何这个独裁机构看不惯的异议者,更不惜滥杀无辜 —— 我本来就不想写这个的,可他们昨天封掉了我最常上的几个网站。网络封锁不是一两天的事情了,我们一忍再忍,换来的却是这样的结果。如果你认为这些事和你无关,你可以不关心政治,那你错了,因为你最终会发现,就算你不关心政治,在中国,政治迟早会来关心你的。

他们要封站就封好了,其实不用他们来封,我们自己来。他们迟早要成为孤家寡人,看着他们自己和自己玩也许也是一件有趣的事情。可他们如果想要封掉人们的思维,那是不会成功的,因为只要我们的心还在,希望和未来就在。

蒙上眼睛,就以为看不见

“蒙上眼睛,就以为看不见;捂上耳朵,就以为听不到;而真理在心中、创痛在胸口,还要忍多久,还要沉默多久?让明天能记得,今天的怒吼;让世界都看到,历史的伤口。” – 历史的伤口

没有人想当暴民 —— 谁不想安静,稳定的生活?但安静并不意味着要做顺民,人有吃喝拉撒的基本需求,但如果仅仅是如此,我们无非就是猪圈里养的那一群等待被屠宰的猪罢了。

可是被逼急了,再温顺的动物都会咬人。

虽然每年六四/5月35日封网站在很多人看来是常识,但昨天的做法还是出乎了很多人的意料。一条新闻报道的标题是“China Blocks Twitter (And Almost Everything Else) ”,虽然有点夸张,但对来自中国一般技术用户来说,这倒也没怎么错,现在除了Google的一些服务在国内幸存,其他真剩不下什么了。

共产党想干什么?不让人们在网络上说话,那是不是要人们到街上去说话?

二十年来,经受心理煎熬的不仅是受害者和他们的家属,也不仅是对党彻底失望的人们;就连共产党自己也整日生活在恐惧中。任何的一点风吹草动,都会刺痛党那颗脆弱的心,无论这个党再怎么伟大,光荣,正确;暴力机关再怎么暴力,但心里的虚弱是什么药都治不好的。曾经就有人嘲笑之:“他们最SB的地方不是在于他们是SB,而恰恰是他们自己知道自己是SB,还要装作一副不SB的样子。”他们以为蒙上自己的眼睛,捂上自己的耳朵,自己曾经做过的那些事情就不存在了,可他们连自己都骗不过。

这让我想到了MSN Space spaces.live.com上的那些中国用户,他们绝大部分人,我相信,并不关心政治。很多人的blog其实都是用来闲聊扯淡,风花雪月的。但今天开始他们发现自己的blog上不去了,他们会怎么做?所以从这方面说,墙也并非一无是处。

忍不是一个选择,因为这个没有监督,没有制约,歇斯底里的党做事是没有界限的,今天你忍,明天他就得寸进尺。有位朋友原本因为要保护自己live space的而在blogger另外开了一个 —— 现在谁都看到了,妥协的结果就是你失去一切。政治的核心之一就是妥协和利益交换,但共产党是不讲究妥协的。独裁者讲究威权,讲究等级。他们推崇的是“非友即敌”,因为任何不支持他们的事物,在有心理恐惧症的人看来,那都是潜在的威胁。这种恐惧是没有理由的,因为他们就不是来自正常世界的人。

所以,你虽然可以在今天说你不关心政治,但放心好了,政治迟早会来关心你的 —— 你今天的冷漠,就是敲响了明天自己的丧钟。

因为Twitter被封锁,我暂时取下了blog页面上的挂件,以免影响国内访客的速度。

杭州七十码

这一篇都在我的草稿里躺了一周了,没时间补完,而且今天才有空认真看一看发生在杭州的七十公里时速事件,虽然迟了点,不过删掉,好像也浪费了:)

我最一开始就注意到了新闻报道,但我实在没有觉得有什么很特别的地方。这种事情也许没有在这片神奇的土地上天天发生,但要说这是第一起,我是不太相信的,因此我也没给予太大关注。所以说人一旦麻木了,后果是很可怕的。

但这件事显然已经超出了一起交通事故的本身,整起事件显然被网络放大而且情绪化了。这件事有了所有要素:富人(家庭成分)、为富不仁(肆意违反交通规则和肇事)、品格败坏(肇事后不在意的样子)、公权力为私人服务(官方的隐瞒),所以被当作典型来放大还是不奇怪的。

这样想一想,在某种程度上胡斌也是相当可怜的,要为自己从未干过的事件承担责任;不过当然,这并不意味着他就是无辜的,毕竟民众口水的总爆发是迟早的事情,总会有一个人运气不好,点燃火药桶。所以说,在成为公众舆论话题之后,问题的本质就已经不在于飚车了,虽然国内的媒体大多只敢说这一点做得比周围这位名叫胡斌的肇事者过分的,并不少,可这个是最好攻击的。

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仇富心态”在网上的放大和蔓延,并不是没有基础的。准确的来说,“仇富心态”这个词也许不太准确。我还没有看到一个社会是歧视成功者的,谁不想成功有钱?重要的是,成功或者有钱与否,穷人在富人在某些方面始终会是平等的,例如一人一票(当然,这个在中国还暂时不存在),相同的社会义务和权利,当然,还有法律面前人人平等。

诚实的说,贫富差距以及其所带来的社会矛盾,并不是中国社会所独有的,但至于为什么社会矛盾在我朝就显得如此巨大,我觉得就是缺了一个东西,或者说多了一个东西而已。为富不仁的现象在哪里都有,但天朝缺乏制约有钱或者是势力人士的力量,造成一面倒的情况,矛盾自然就尖锐了。

虽然这次事件在公众化之后显得很情绪化,产生了很多谣言,但谣言之所以能够传播,不是因为它是谣言,如果我们人人都相信这个政府是洁白无瑕的,那么我不相信有人会传播这个政府黑了心之类的谣言。所以我以前就说过,草泥马是封不住的,因为问题的关键不在草泥马本身,而是人民要对着某些大吼草泥马。封掉草泥马,这不,又出现了一个欺实马

但无论怎么说,我对这种事情的观点一贯还是,当你能够草光那些人之前,最好还是通过游戏规则来解决问题。很多人期望的并不是这一件事情之上的公平,而是整个系统的公平,如果用“民意”压迫出我们所需要的结果,这个头开得也许并不好,除非别无选择,否则还是先从内部开始。

汶川大地震一周年

这两天很忙,所以这一篇看上去迟到了,不过还是说说,毕竟是件大事。去年这一天,我刚刚从学校回家,打开电视,BBC的头条就是中国地震,8级。我还记得我第二件事就是打开USGS网站,看到技术资料之后才知道大事不好,心里大概算一下,如果按照唐山大地震的死亡率,至少10万生命已经在顷刻间蒸发。

这一年之中有悲情,有感动,也有无奈。但在一年之后的现在,当胡在当地纪念时,我几乎要对着电视骂出声来了,那些像庆祝酒店开张的花篮和红地毯我就不说了,可他居然还有本事大谈胜利,大谈“救灾迅速”,果然那些要升到最高位的政客,需要的脸皮可不是一般的厚。

虽然也许是观念不一样,但我很厌恶把任何大灾大难都说成是“胜利”,“抗震救灾的全面胜利”。我觉得任何心里稍微尊重那些逝去生命的人们,都不会把整件事情看作是“胜利”,更不会把这种“胜利”用来当作党的宣传工具。就算后面真的“胜利”了,但损失8万人的生命,不管你是按照地球还是火星的观点来看,作为人类,我们早就输了,而且输得很惨。

不过把坏事办成喜事,这是老毛病了,我不期望他们能在短时间内改变。

但为了把坏事变成喜事,而把那些“坏事”全部压下去,这就是人品问题了。在这一周年的纪念日中,我心里想得最多的不仅是那些逝去的生命,也有那些仍然在经受心灵上的创伤所煎熬的那些生者。中国人死不能死个不明不白,我们讲究正义和公道,甚至还有以死求义的传统。而那些家长,不仅无法告慰和面对自己逝去的子女,还要默默承受人为的第二次折磨。

纪念不仅仅是缅怀,也是反思。我们是一个不善反思的民族,但这是8万人的代价啊,我们对钱也许没有概念,但对于8万人的生命,我们所能够学习的难道就只是一点点缅怀?连一个“为什么”都不会问?

埋葬和缅怀过去是人的本能,但这个本能的其中一个原因是,根据进化论的解释,人们埋葬,敬畏,直到祭祀死者是为了预防疾病传播,而保护生者。缅怀逝者是为了让这样的悲剧永远不再为发生,保护侥幸活在这个世上的我们。可难道我们连人的本能都没有了?

为了这一点,我们不会忘记追求那些“为什么”的答案。我们不反对谁,我们只是在缅怀逝者,用一种有人性的方式来缅怀。

而没有真相的缅怀,则是另外一种形式的侮辱。

做坏人做太久了?

心虚的人,或者是知道理不在自己一方的人,除了承认问题之外,通常会有两种做法,要么沉默不语,要么耍赖到底。说起我朝的选择,地方衙门官员通常两种都有,而朝廷更倾向于选择后者,例如敦促美方停止干涉中国新闻自由(这个太生猛了)之类的。其实这些都还好,虽然衙门耍赖的时候很有喜剧效果,但最搞笑还是别人明明没有说我朝衙门,而衙门却心虚得把别人反击一顿,例如这个,或者最近的这个

我的理解是,他们太过于心虚了,因此过于敏感,稍微碰到其敏感处就会有强烈反应。但当然,人无完人,一个人也不可能完全一无是处,D有时候还是站在正确一方的。不过在这种情况下,他们是怎么反应的?

这几天我朝和墨西哥之间的口角就是一个很好的案例,心虚太久,自己没有问题的时候反倒不知道该怎么做了。现在确信猪流感(也许我该说甲型H1N1流感?)发源于墨西哥,于是我朝就把有墨西哥护照的外夷,不分青红皂白,只要入朝朝拜就全部隔离。

当然,防止疫病传播和保护本国国民没错,但方法很显然是极度错误的,防治疫病的根据应该是可以观察或者检测到的症状,而不是看对方持有哪国护照,这种根据国籍区别对待的行为当然是没有道理的歧视。现在看上去的情况是,有些人虽然是墨西哥护照,但最近一年都没有在墨西哥呆过,却照样被隔离。

真的很难理解这个D的思维。公开努力防治疫病不仅是进步,也是好事,但却还是要把自己搞得那么猥琐。先搞出一群喝彩党,然后对墨西哥公民的歧视性措施弄得自己都不好意思说了,至少我没在国内的报道里看到“被隔离的墨西哥公民一无症状,二无已知接触”这一条被报道。

我常常用“天朝”代替这个国家的名字是有原因的,因为这个国家的一些人,特别是朝廷的思维就是如此,如果是我的错 —— 我们天朝是最伟大的;如果不是我的错 —— 我们天朝还是最伟大的。这个一成不变的结论有一个重要的缺陷,也就是人们的目光总是向内,而不是向外,换句不好听的话说,也就是盲目自大,危害性就不说了。

顺带提一下前几天相关的一个问题。有国外媒体说甲型H1NI流感来自中国,中国卫生部的发言人是如此反应的

在各国致力于疫情预防控制的关键时期,一些境外媒体不顾疫情事实和基本的科学常识,别有用心地蓄意编造这次疫情源头在中国的谣言,企图混淆是非、制造事端,诋毁中国国际形象。毛群安说:“对此,我们坚决反对。”

假设一下,如果你在和别人吵架,别人说你成绩不好,小学考试只考了60分,而你胸前那朵大红花是偷来的,你要怎么反应?是反击说对方“居心不良,别有用心,混淆事端”,然后卷起袖子做出准备干一架的架势;还是把试卷拿出来,把老师所批改的那个大大的一百分亮给对方看?哪种反应谁更有说服力?这是在讨论科学,事实问题,不是在讨论感情问题,或者是阶级斗争,而病毒是否存在是客观事实,是不以D的意志,是否“坚决反对”转移的。

如果这是外交部发言人,我还不会觉得有什么奇怪,但卫生部发言人不讨论和自己职责相关的卫生问题,而去猜测别人的动机,这就不仅仅是“习惯成自然”可以解释了。

批评“批评者”的动机不会让被批评者脱嫌,这是很简单的常识。而问题是,我们从小就会用这一招抵赖(我也是:)),作为个人来说,长大之后通常会意识到这种抵赖的坏处,因为和其他正常交流时,你会发现你无法继续用这种方法抵赖,所以也就渐渐放弃了。但对一个集权来说,这样抵赖是可以赖掉的,而且会造成这个理由很管用的错觉。